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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:“人”与妖怪

第八章:“人”与妖怪

并不是所有的妖怪都是由野兽修炼而来的。

除了狐妖、鸟妖、猫妖、狼妖、熊妖、熊猫妖等等之外,还有怨灵,有器灵,有妖精,还有温迪戈、食尸鬼、尸解仙等稀奇古怪的分支。这之中,还有一种专门在人和人之间传染的怪异,那就是吸血鬼。

有自己的意识,却和怨灵一样恶劣。

明明以前就是人类,却为了自己继续袭击人类。

当然了,对于我而言,还有一层私人恩怨:

我以前除了贺彩加之外的所有队友,全都是被吸血鬼杀光的,贺彩加之所以变成那副半人不鬼的样子,也是吸血鬼的杰作。

“什么人啊,别给老娘……等、等、等一会!?”

那个女吸血鬼一开始看我拦路还想抖狠,但是没一会儿视线落到我的身后,她显然一下子就慌了。

我的三条狐尾巴暴露在裙摆之外,代表着相当于差不多三百年的修为。

相对应地,我面前的这只吸血鬼,黑色短发带着几丝金毛,她的背后逸散着妖力。这是因为她的修为还不够,人形的躯体消化妖力的速度非常有限,多余的就只能挂在身体之外,索性凝聚成翅膀、角之类的形状。

“你、你……为什么这座城市里会有狐妖啊!?”吸血鬼质问道,“我可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的啊,你们狐妖老老实实呆深山老林里,没事勾搭勾搭小白脸不好吗,为什么会到城市里来坏我们的事啊!?”

“这话我应该反过来问你。”

我不屑地摇头道。

“明明是个吸血鬼,打起怨灵的主意也太怪了吧,你到底有什么阴谋?明明都已经知道自己的行踪暴露给其他妖怪了,怎么大半夜的还有闲心一个人散步?”

“说什么屁话,老娘怎么就暴露给其他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啊?哦,哦哦哦……原来是你,”短发吸血鬼恍然大悟,“那个时候我只意识到可能是个有两把刷子的东西,不知道是个狐……哈,无所谓。”

“无所谓?”我皱起眉。

吸血鬼无视了我的狐疑,反过来直接对我露出不屑状:

“没想到啊,你这家伙,明明自己也是个妖怪,居然还对其他妖怪一脸深仇大恨,人生经历还挺丰富?什么时候来N市的?”

“一般一般,就两三天之前吧。”

我耸肩道。

“至于人生经历,我觉得这无所谓,只要不沾花惹草,夹着尾巴做妖怪,人生经历总能慢慢变丰富的。”

“你威胁我?”吸血鬼瞪眼。

我没有回答,只“呵”了一声,再次轻轻耸肩。

“哈哈,无所谓。”

不过这吸血鬼的心态看起来倒也放得开,她的表情变得自信而狰狞起来。

“我,之所以敢一个人散步,那当然是因为,老娘不怕你们啊。”

“……?”

哈啊?

她,不怕我。又或者说,她不仅不害怕我一个,对于包括我在内,各种有可能打扰她、攻击她的“我们”都不怕。

这不太合理。

尽管这只吸血鬼还不太清楚我身为使徒的那一半身份,但至少她看得到我的尾巴,这之中等价于300年的修为无法伪装。

至于她——

虽然说,那些大吸血鬼,出于各种各样的目的,实用的、不实用的……也有可能故意把妖力汇聚成的翅膀、鬼角、尾巴展露在外,但那也是能看出门道的。

这只吸血鬼流露在外的妖力,并不是很稳定。

也就是说那不是故意的,这东西的修为可能百年都不到,再考虑到吸血鬼积累修为有许多臭名昭著的歪门邪道,这个吸血鬼的真实年龄可能还真不比我大几岁。

她根本不应该有从我手上活下来的自信。

但她就是有如此自信,

——而且狂妄。

这只吸血鬼踏前一步,变成爪状的右手上浮现出猩红色的雾气。

「鬼血」。

与狐妖呈现出火状的妖力不同,吸血鬼的妖力往往表现为诡异粘稠的雾状。

这东西我在贺彩加身上见过,而眼前这个比彩加的更显眼,毕竟和遭遇了那种事的彩加确实不一样,这一只是纯的吸血鬼。

只一眨眼,灼人的猩红已到脖颈。

“……!”

好快!

体表的毛细血管传来灼热感。

虽然微不足道,但是这个距离就已经产生杀伤力了吗?难道是我对这东西的修为有误判,这么看应该至少有两百年?!

一百多年修为的吸血鬼的鬼血,只能像其他妖怪的力量一样,将妖力集中在非常狭窄的点或线上撕开目标。而两百年是一个重要的分水岭,这时的鬼血可以诱发他人血液的共鸣,不需要直接接触也能让血液沸腾,间接灼伤目标。

不过也还好,还在能轻松应付的范围内。

我没有使用任何自在式,仅仅只是轻轻点脚侧身,便躲开了这一记利爪。

刚才的灼热感让我有些刺痛地皱起了眉毛,这似乎给了这只吸血鬼某种乐观的信号。仅仅几十毫秒之内,第二爪又至。

“咔嚓——!!”

我挡住了这一击。

轻而易举地,仅仅是用左手。

“…?”

吸血鬼露出惊异状。

这一次零距离与她的鬼血接触,我早有防备,一丁点儿伤都没受。

理所当然,吸血鬼只是无数种妖异中不算小众的一种,它的力量又不是无解,只要我熟悉鬼血的运作原理,用自己的妖力与她对抗就是了。

更何况,我这具身体的修为本就在她之上。

“你……”

“哈,呵呵……”

修为的压制让我忍不住得意,露出了丝不太让人愉快的笑。

这样不好,明明身为人类却为妖力得意,还放纵妖怪恃强凌弱的本能——但是我确实得暂时以狐妖的身份和这个家伙战斗,灵力的事情得藏一手。

“你还挺熟悉吸血鬼的,”短发吸血鬼果然不太愉快,“看来你确实和吸血鬼有什么深仇大恨。”

“一般吧。”

“但是,”

吸血鬼冷笑。

“——何必呢?”

话音未落,利爪又至。

我依然只用体术,再次轻而易举地将吸血鬼的十几轮攻击全部挡住。

然后,拔出银镰。

镰柄展开,我不再和这只吸血鬼虚与委蛇,直接让锁链与刀刃——划出一道以刚才的交手根本无法预测的轨迹。

“兵策之一·斩!”

吸血鬼的双臂,直接被我一刀全部斩断!

两只手臂划出两道互相垂直的轨迹,在“啪嗒”、“啪嗒”的坠地闷响中,燃烧,挥发,变成了两摊废渣。

“……”

吸血鬼露出惊讶的表情。

“完全没注意,你这东西,竟然是银制的吗……”

“你连这都不注意吗?”我冷笑。

“因为没料到一个狐妖还敢用银武器啊。”吸血鬼同样冷笑。

“不用这种武器,怎么斩杀你们呢?”

我抖动锁链,将镰刀收回到自己手中。

吸血鬼的两截伤口也在燃烧。

银是用来“灭杀毒害”的武器,经过附魔的银制武器,对于恢复力强大的妖怪有很强的抑制作用。

吸血鬼是恢复力最强的妖怪之一,一般来说,断掉两截手臂而已,五六秒就能将其重新塑造出来。至于现在,被银灼伤了伤口,怎么也要多个几十秒吧。

“……?”

但就在这时,我发现吸血鬼着火的伤口已经开始熄灭。

“你这家伙,该不会是,哪家使徒或者魔法师豢养的走狗吧?”吸血鬼憎恶地反问道。

“啊……?”

我没有回答对方。

对于我来说,她身上正在发生的事情更重要。

吸血鬼的肢体正在恢复。

“嘎啦,嘎啦嘎啦,嘎啦嘎啦嘎啦——”

右边变成字面意义上的爪子,左边变成利刃,妖力不加掩饰地释放出来,原本形状简略的翅膀变得足以遮蔽数人。

眼睛变得通红,像极了丁字路口左右两枚警告禁止通行的交通灯——然后颧骨上多出一枚,变成了十字路口的信号灯,再接着,变成了那种只会在有着多条匝道的地方才会出现的模样。

这已经很难让人说像是个人了。

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么讽刺。

一般的妖怪模仿人类修炼人形,所以看起来还有模有样,而那些由人类而来的妖怪,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背叛自己原来的种族,却往往比一般的妖怪更像怪物。

这个家伙认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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